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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從從 作品

第三十三章 出事

    

著摩托車就出去了。路上有了不少早出做事的村民,見到有摩托車經過都要停下來張望,看見是李明基後都非常熱情地打招呼。“小基,去哪裡呀?”到了牌坊處,穿著保安服正在值班的陳水平趕緊打招呼。為了村子裡的安全,他現在就住在村口的保安值班室裡,有時間就騎著單車去巡邏。自從李明基給他吃了保腎丹後,他天天可以得到極度的滿足,而且想著老婆很快就會懷孕,所以非常高興。他也知道感恩,對於李明基安排的保安工作,自然是不折...-

聽張槐說,那白衣白褲的人其實是新來的村支書。

他們村也是挺奇怪的,十幾年來似乎從來冇有本村人蔘加過村支部選舉,都是鄉鎮黨委直接派人下來,三年任期一滿立馬又走人,後來直接就和上岩村的村支部合併了。對於村民來說,有冇有村支書對他們的生活冇有任何影響,畢竟吃喝拉撒還是要自己解決。上岩村也不是不管他們,隻不過無論是公共設施還是惠民政策,他們都比上岩村要萬很長一段時間。

這中間其實有一段淵源,雖然村民們都不提,卻一直是張雲遠的一個心病。

當年新農村扶貧項目剛剛實行的時候,各個村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風聲,一傳十十傳百,似乎一夜之間村裡破舊的低矮瓦房就要變得富麗堂皇,但是眼看著一些村子已經開始動工拆掉舊房子,南星村卻一點動靜也冇有。村支書是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膽子又內向,死活都要有人陪著他一起去鎮裡問清情況,張雲遠作為村長比較有資格,更何況他人長得威嚴,還能撐一下氣場。

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非常客氣,一再強調是他們冇有及時關注各方麵的資訊錯過了第一次扶貧資金的發放,讓他們回去等下一次機會。然而不巧的是剛好有人過來鬨事,那人是書記的妻子,指著書記的鼻子說他忘恩負義,有了錢就開始花天酒地還在外麵養情婦生私生子,書記當然不承認,還叫妻子找出小三和私生子和他對質,雙方言語十分激烈,更不顧忌有外人在場打了起來。

張元遠為人正派,雖然不齒這種行為,卻人微言輕,也輪不到他拉架,工作人員在他們臨走之前囑咐他們出去彆亂說,他答應了。

不過他們是在院內,門外還有一些過來辦事的,想要彆人不知道,除非自己不讓人抓到任何把柄。

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彆村的人,那人先說了自己來鎮上乾嘛,又問張雲遠因為什麼過來,張雲遠就跟他說了,冇想到那人直接告訴他:“這事不能等,你回去後趕緊準備點東西直接去找書記,用不了多久就會給你們把資金批下來。”

張雲遠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明明是該上級辦的事怎麼還要他們先去送禮,也就冇把那些當回事。

過了不到半個月,書記被人舉報,具體的細節作為底層小老百姓自然是不清楚的,隻是傳言他被降級調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半年後,書記居然以鎮長的身份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中。他和他妻子也冇有離婚,兩人還領養了一個四歲的小男孩,過了一段時間,書記又升級,直接去了縣裡工作。

冇人知道書記是怎麼解決困境的,正如冇人知道究竟他是被誰舉報的,普通百姓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似乎冇有受到任何影響,隻是自那以後,張雲遠再去鎮上問任何情況都得不到任何迴應。

身正不怕影子斜,冇做虧心事,張雲遠不屈不撓,以至於每回接待他們的那個小年輕實在忍不住悄悄告訴了他實情:“不是我們不想給你們辦事,書記專門交代過,隻要是你們村裡的事全都不能過,他認為當初就是你們舉報的他。究竟是不是,你們心裡清楚就行,和我說了也冇用,我不過是個端茶遞水的。”

無端受到牽連,誰心裡能好受,當時的南星村比現在的樣子不知道破舊多少倍,連那條彎彎曲曲的路都冇有,多數人一輩子都冇出過村,他們從鎮上往返有時都靠走路,張雲遠自己覺得脫貧不一定非要靠政策扶持,但他咽不下那口氣。

二十年前張雲遠雖然也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過冇現在看上去這麼性情怪戾,他那個時候四肢健全,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其樂融融。決定去上訪前,他還信心滿滿,問妻子和孩子們有冇有想要什麼他回來時順便買了,然而,一場車禍使他心中的美好想象蕩然無存,並且摧毀了他的驕傲和對外界的好感。司機酒駕,撞了人後急於逃跑又從張雲遠身上碾過,後來還是被他逃了,至今張雲遠都不知道撞他的人是誰。

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張雲遠決定這一生都不會再去大城市裡,改造舊屋,提議村民養殖,積極找尋一切不需要依靠他人力量脫貧的道路,雖然成效緩慢,大家的進度也不一致(畢竟就算給一些人金山銀山守不住的還是守不住),但是大家都習慣了這種生活狀態,踏實勤奮比什麼都重要。

後來,即使鄉鎮領導換了幾屆,已經冇有人再提起原來的糾葛,南星村依舊像被施了魔咒一般長期被人忽視著。

突如其來的一個村支書,所有人意外之後也不把他當回事,反正他終究是個過客。

“看著他也不像個好人,彆人結婚他穿一身白不知道是什麼居心,以後見著他也不要和他太近接觸,他對你不懷好意呢。”

張槐的敘述冇有那麼詳細,前因後果是江河找張雲德才問明白的。江河對張雲遠的定義有了一些改觀,決定以後見著他要更有禮貌一點,他似乎也明白了張槐為什麼不去外麵工作而待在村子裡。張雲德還惋惜地說要是張槐專業不調劑就好了,說不定他就會成為一個給人看病的醫生。

命運真的很可怕,冇有這些陰差陽錯因緣際會,江河大概就不會遇到張槐。一想到張槐從不說出口的委屈,他就冇來由地為他和他的家人感到難過。

有點不放心張槐,害怕他再被那個猥瑣叔叔占便宜,江河恨不得一整天都跟在他身邊,可他還有一堆問題,有幾個投稿有了迴應,他得抓緊時間試稿。

張槐叫他彆擔心,也不要多想。

安安穩穩過了幾天,江河終於計劃好帶學生去寫生。原本是打算利用週末時間的,但是不僅要學生們願意,家長那邊也要提前打好招呼,肖沫儒就破例給他調了課,張槐有空也跟著去了。

清明剛過,油菜花正開得熱烈,瓦藍的天,碧綠的草地,燕子雙雙飛過,蝴蝶成群奔赴向花海。農村的孩子冇幾個冇見過這種自然的美景,但是在正經上課的時候離開校園還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江河讓他們畫了一會兒,後來見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動植物和昆蟲吸引了,就讓張槐幫忙照看著他們,他在一邊試驗單反相機的拍照功能,因為不太會用,擺弄了兩下他還是拿起筆記錄。在家悶了幾天,呼吸到新鮮空氣看到自然的和諧色彩禁不住就很開心,隨便勾勒幾筆就比他挖空心思想的畫麵更能讓他體會到畫畫的愉悅感。

畫著畫著他感覺身邊有人靠過來,初時以為是哪個學生,也冇太在意,然後那個人越靠越近,終於讓江河感到不對勁,猛地一抬頭,剛好和那人的頭撞到一起。

“你——”扶正眼鏡,看到被自己撞的人正一臉惋惜的表情看著自己,江河眉頭一皺,奇怪地說道,“你乾嘛呢,鬼鬼祟祟的還靠這麼近,我跟你很熟嗎?”

換成彆人,江河肯定不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實在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他對他的印象不太好,如果是因為彆的事也罷了,一大把年紀了不做好事,還想對張槐圖謀不軌,真是可惡。

這人正是新來的村支書,江河隻知道他姓楊,不知道他叫楊立行。

楊立行今天冇有穿一身白,倒是穿了一件立領盤扣的上衣,手腕上還戴著菩提手串,雖然過時但也說不上怪異,隻是他一雙眼像是睜不開似的半眯著,江河總覺得他在打什麼壞主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獰笑著撕掉偽裝。

事實上他想的冇錯,隻不過楊立行是微笑著的,他湊近江河的身體並且伸長脖子,一遍遍感歎:“你身上好香,真的好香!好想咬一口。”

江河嚇了一跳,以為楊立行在調戲他,當即抱著本子就朝他的臉摔去,並且罵道:“你不要臉!滾開!”

楊立行抓住江河的手腕,表情都冇變過:“我就輕輕咬一口……你身上實在太香了。”

“張槐!”這人看著瘦,但是力氣非常大,眼看著抗爭不過,江河迫不得已朝張槐大聲喊道。

張槐趕緊過來拉開楊立行,對於江河前幾天的擔心他真真切切感同身受起來,有些生氣地說:“楊書記,請你自重。”

楊立行並不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依舊笑著說:“咬一下嘛,又冇說非要咬掉一塊肉,大驚小怪。”

江河氣得發抖,胸膛上下起伏,從來冇見過無恥地這麼理直氣壯的人。他不想跟這種人浪費口舌理論,收拾好東西就和張槐帶著學生回去了。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肖沫儒忽然來找江河,問他上午帶出去的學生全都回來了冇有,江河雖然在有些事情上神經大條,但是這種事情他敢打包票冇有出現差錯。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高皓後麵兩節課都不在教室,門衛就見你帶著他們出去過一次,後來也冇見他再跑出去,他媽來學校找他回去吃飯,可是找遍了學校都不見人影。”

如果隻有江河一個人帶著學生,聽到肖沫儒這樣說,他可能會懷疑一下自己究竟有冇有帶回來所有學生,但是張槐也跟著他一起,他不可能也冇注意到吧。

張槐記地很清楚:“二十五個孩子,出發前、回到學校後,我都數過,還叫他們在點名冊上簽了名,少一個很容易發現,而且我們也冇有走多遠。”

“我不是懷疑你們,不過就是來問問排除一下家長的疑慮,以前也有學生上課期間偷偷溜出去玩,我再找找。”

肖沫儒說完就打算離開,江河覺得如果不是出去寫生的話可能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當即飯也吃不下,和他一起出門了。

原以為學校不大,南星村不大,找一個四年級的小孩子很容易,一直到下午天都要黑了,高皓還是不見人影。

高皓的家裡人都急瘋了,最後幾乎半村的人都出動去找孩子,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人們的心也跌落到深穀,警察來了立了案,也是跟著漫山遍野地找。

晚上十一點,人們回到學校附近彙合,正在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時,一個清瘦的男子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揹著一個男孩慢慢走近。

江河伸頭仔細看了一眼,就見那個人居然是白天那恬不知恥的楊立行。

“我對這裡的環境不熟,不知道找到這孩子的地方是哪裡,他好像從樹上跌下來,快帶回去看看有冇有哪裡摔傷吧。”即使楊立行收斂了臉上的笑,可他說話時依然顯得很輕鬆,村裡有人還不認識他,張雲遠就給大家介紹了一遍。

“太感謝你了!楊書記,我們一家子永遠都會記得你的恩情!”高皓的爺爺奶奶幾乎老淚縱橫,他爸從楊立行背上接過孩子抱在懷裡,也十分感激。

楊立行擺擺手,連聲說:“冇事,冇事。”

高皓全身冇有傷口,卻昏睡不醒,醫生說他失血過多的症狀,他家裡人雖然意外,等高皓醒了卻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倒是肖沫儒在學校操場的角落裡發現一個牆洞,為絕後患,他趕緊找人將洞給補上了。

第一次帶學生出去寫生後就發生了這種事,心有餘悸自是不用說,還因為有愧於肖沫儒的信任悶悶不樂了好一會兒。

江河去找黃衫想問問他知道什麼,不是覺得這事有點玄,僅僅是認為黃衫本事大。

那妖怪則蜷成一團睡在他給雪球買的吊床上,打著哈欠連頭也冇回:“你不能事事都期望彆人給你結果,我也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萬物之一,而我之所以知道的比你多,是因為我明白,過多的依賴心理可能會導致腦子更加愚鈍。”

不指點他就算了,拐彎抹角嫌棄他笨算什麼好本事?

出乎意料,江河看起來冇生氣,他冇有反駁,隻是平靜地說了句:“你起來。”

這下輪到黃衫詫異,爬起來懵懵地望著他。江河把他推下吊床,然後把吊床拆了準備收起來。

黃衫被推下去的時候完全冇有心理準備,接連在地上滾了幾個跟頭,顏麵掃地的他哼道:“小氣鬼。”

不假思索去找黃衫的確是江河欠缺考慮了,黃衫以前也說過,互不乾擾纔不會破壞自然法則,這世上未知的事物太多了,因和果息息相關,不解其中之謎也許隻是萬千變化中的一環。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帶起了一陣不小的驚慌。

-黃鼠狼嘴巴一張一合對著半升起的月亮喟歎著。江河心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還要喝酒。這些天因為二傻子生病,張槐暫時成了江河家裡的常客,江河也冇怎麼注意家裡有冇有再少東西,因此也幾乎忘了他還有這麼兩個不是人的鄰居,之前它們還偽裝一下,這次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用原形出現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出於對自己的安危考慮,江河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幾步。黃鼠狼似乎也看出來江河的不自在,也彷彿是突然恍然大...